[安雷]小巫师们在会在厄里斯魔镜里面看见什么呢

#是hp啪!是日常的ooc!

#双狮院安雷 时间点随心证 标题能念成“安哥你终于跟着雷狮违反校规了呢”(前大段跟标题无关

#是甜饼 无脑 装作是幼驯染 有违反校规

#私设如山 bug...应该也会很多(然自己看不出来(所以捉虫欢迎

#无碍继续?

 

前篇↓

狮蛇两院有事没事就要日常决斗这难道是霍格沃兹的传统吗

后篇↓

世界上真的没有圣诞老人吗

 

苏格兰的秋季温柔得像是那种会塞给你一大把糖的邻家妇女,凛冽的秋风这种小学生都会用的词语在霍格沃茨基本不存在。

但安迷修还是围上了围巾,把下半张脸埋在质感良好的围巾里。格兰芬多的围巾是温暖的红金双色,和安迷修的头发或者飘落的黄叶都很相配。

一年级生刚刚上完了令人头疼的魔药课,如释重负地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穿过庭院踏上通往餐厅的走廊。而安迷修早在下课前就站在转角处,满脸我在等人,与人流大潮走向不同,在那里杵着的样子就显得格格不入。

 

格兰芬多的孩子们倒是司空见惯了一般挥挥手向他问好,但其他学院可就只能面面相觑黑人问号了。

心中的八卦之魂燃烧得噼里啪啦的。他们特别想上去问为啥这好学生今天画风突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不来上魔药课了。然而人人都怕上去问了之后,就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雷狮一巴掌拍到地里面表演一个萝卜的生长和成熟。

所以结果就是安迷修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小声哔哔,纠结来纠结去就是不挪窝,眼神都愈发向着看神经病那方面发展了。

 

最后曾被安迷修帮过的一个拉文克劳姑娘被推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安迷修同学你今天不来上课是为什么啊。

安迷修低头看那姑娘好看的蓝色眼睛,习惯性的露出个和煦的笑容,从指缝里扣出一张出校批条,说是雷狮让我出门帮他买点东西。小姑娘看着那批条眼睛都直了,颤着声说校长可不怎么给一年级新生批条的呢。安迷修无奈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上次雷狮因为违纪去了趟校长办公室,回来就给我写了一长串购物清单叫我给他带回来,我还叫他醒醒别睡了。结果当天下午魔药课小测试他得了个O你们都还记得吧,一下课他就拿着测试单跑出去,然后晚上就带着批条回来了。

 

小姑娘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很钦佩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开口问那为什么雷狮同学不自己去呢。安迷修耸了耸肩说这家伙多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在高速移动的飞天扫帚上都能躺着打哈欠,他才懒得一家一家店铺跑。

 

然后安迷修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用的还是他嘴里自家小少爷的那种懒洋洋打哈欠语调。

“Aguamenti(清水如泉)”

 

安迷修下意识把手里的口袋往前一递赛到姑娘怀里,然后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以卸力的女孩就亲眼目睹了格兰芬多的小狮子被从头淋到尾的动人场景。而带着头巾的罪魁祸首就趴在他们头顶上的栏杆边儿把手里的魔杖当笔一样旋转,还有闲心向那一脸惊惶的姑娘吹了声高昂的口哨。

“嗨,宝贝儿。噢,你的眼睛真好看,至少比这傻逼骑士的好看上十倍吧。”

雷狮食指一拦,魔杖在他的指尖停止了旋转。他颇有闲心地捏着魔杖向下指指,意思大概是我说的就是他。看着面前女孩儿脸一红心一跳,安迷修心说雷狮我可送你三双梅林的袜子,你这语调跟着歌剧演员学的吧如此矫揉造作,而且我发胶这是白抹了,得今中午不用吃饭了只能回宿舍。然而小骑士脸上还得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把被水打湿的额发拢到一边去,然后对着姑娘微微俯身以表歉意,最后把人家怀里属于雷狮的东西给拿回来。

那小鹰姑娘还没回过神来,就只看见安迷修给她做了个夸张的“请离开”的口型。

女孩忙不迭点点头,抬手抚了抚耳畔鬓发下意识抬头看看斜靠在栏杆边半睁着眼眸似笑非笑的黑发男孩。小姑娘无意识地念叨着“巴巴里却吗”“不还是达其惹索比较好?”“或者说是利比谷谷吧...”,在安迷修有丝迷茫的注视之下在那张可爱的脸上绽放开来跟魔药课得了O一样的兴奋笑容,然后转身跑开。

 

“...拉文克劳都这么不可理喻吗。”

雷狮利落地翻上栏杆稳稳地坐着,两条腿在空中晃晃悠悠。

 

“她是在用神曲里的恶魔隐喻你。”安迷修尝试着把头发上沾着的水给拧干一点,他的头发垂下来及肩,软软趴趴的有点长,“她用的是拉丁文译版,我在图书馆看见她翻过。是位很热爱拉丁文的小姐。”

“那她一定会用拉丁文言灵了,比如说一句‘Mors ultima ratio’你就能原地爆炸什么的。”雷狮装模作样地换上一副贤哲表情。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一句‘Non omnis moriar’就能攻击无效啊,就算是魔咒也不是光念出来就能起效果的——你怎么又坐上去了。”安迷修尝试半天无果之后也就放弃了不干了,一回头发现雷狮又在走廊栏杆上坐着了,他很担心雷狮屁股下面垫着的青苔会让他打滑,“你对我们可怜的栏杆能不能稍微关照一点点。”

“它又不是我的谁我为啥要关照他。”

雷狮得寸进尺地尝试在栏杆上站起来,滑腻的青苔让他脚下打滑险些落下去。但低头看眼安迷修一弯腰把口袋放地上然后下意识把手臂伸出来准备接住自己,雷狮突然觉得这么掉下去有点掉价。于是一个看得旁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四周所有人都还没缓过神来,雷狮又稳稳地在栏杆上跷了二郎腿。

“那你关照一下我啊大爷,栏杆跟你没关系。”

 

“但是我可是你的骑士。”

 

安迷修把手都举酸了却迟早不见雷狮下来,一眨眼自家少爷还还开开心心翘起二郎腿了,一副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的表情。当时就悲从中来,大声说雷狮你能不能快点儿要不我今天就得垂着头发去上下午的魔咒课了。

 

雷狮撇撇嘴,轻轻用力就从那带着苔藓的光滑石面上滑了下来。

 

格兰芬多的长袍在风里被鼓撑成了小小企鹅一样的圆鼓样子,红色的里衬鲜艳得像是一团燃烧起来的火焰,雷狮的领带和发带都在空气里飘的像是扑闪的翅膀一样,白色的衬衫领口和深色毛线背心覆盖着的胸膛缓慢起伏。安迷修只觉得头顶的天空被他覆盖了,光芒被遮挡干净,在自己的脸颊上投下大片的阴影,雷狮身上那股子甘草糖的味道分外清晰。他伸出手去接住从空中落下的男孩,只觉得被温热的温度和小小的身躯填满怀抱的感觉好得不行。

虽说雷狮比他还要高一点儿。

 

“快点回去涂发胶。”

雷狮从安迷修怀里挣开来,提膝撞过去。

“我靠你这发型跟小姑娘似的看起来就不爽快。”

 

“...那你为啥要淋湿我。”

“...我乐意你怎么着吧。”

 

 

 

雷狮打哈欠的时候都快把嘴裂到耳朵边了,安迷修很想让他收敛一点,但教室里面虽然掩饰着却仍旧此起彼伏的小声哈欠实在是太普遍,普遍到在台上照本宣科的幽灵教授宾斯先生都将这些明显显出不尊重的行为当做不值一提的小事去处理。

这位幽灵教授半透明的身体在空气里晃晃悠悠,安迷修猜那是因为他脚下没有什么可以踩踏的东西的原因。他皮肤上所有的褶皱都显出一种无力的虚浮感,小骑士很担心什么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宾斯教授可能就飘出窗外了,这样可能他们今天就得对着黑板度过一节比以往还要无趣的魔法史课程了。

安迷修很努力地把他那像是真空吸尘器的声音装进脑子里,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只有低头翻书自己一阵勾勾画画,简直不能再励志。旁边的雷狮似乎也在低头看书,安迷修捏着羽毛笔伸手去蘸墨水的时候,才发现雷狮桌子上的《魔法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和火炮队一起飞翔》——想想也只可能是这样,雷狮怎么可能认认真真看教材不玩花样。

迎着安迷修“还有这种操作”的眼神,雷狮颇为得意地鼻孔出气,向后挪了挪展示出了藏在膝盖和课桌下缝隙中的课本,丢回去一个“就是有这种狂拽酷炫的操作服不服”的眼神。

 

雷狮翻书的速度有点太快了,他把那本消遣读物翻阅到底的时候这节课才过去一半,于是安迷修就只能看着他换着各种坐姿扭来扭去尝试打发时间。他俩个子高,坐的位置靠后极了,老眼昏花的幽灵教授基本不会注意到那个阴暗的角落,但安迷修还是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靠过道的位置,这样他就能用身子挡挡里边儿东摇西晃的雷狮。

低头在妖精起义起始时间下画了两道波浪线之后,安迷修感觉雷狮似乎从自己身边挪开了一点,他小声地对着什么人说:“嘿,最近有什么有趣儿的消息吗。”

“嘿,雷狮你还真别说。我最近听说了件事儿。”

旁边坐着的黑发男孩很配合地往这边蹭了蹭,迎着里面安迷修“靠北你们又在带坏我家少爷给我等着”的眼神,大胆无畏地跟雷狮当众讲起小话。没办法,他也是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小狮子,更何况身为一位中国人,这位兄弟也是在小学身经百战的英雄,两人一来一回小声唠嗑教授愣是没听见。

 

正直的德国人安迷修很想知道为什么雷狮似乎一点都没学到英国的绅士风情。

啊...这样。安迷修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答案。雷狮大概是和英国皇家海盗学的吧。可惜现在日不落帝国不处于伊丽莎白女皇的荣光之下了,现在的法治社会不允许合法海盗的存在,所以雷狮也就不能拿到私掠许可证之后强行拐着他上船大杀四方了。

想想安迷修还觉得挺欣慰的呢。

 

“厄里斯魔镜?”雷狮皱了皱眉,“这单词...很顺口。”

“对!听说是能让人看见内心深处最强烈渴求的欲望的镜子,怎样,是不是听起来就很炫?”那男孩笑着对雷狮挑眉毛,他也不容易,拗这个句子拗了一分钟,然后才开心地把这个长长的句子甩出来,搞得雷狮都一愣才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可惜的是这面镜子被校长藏起来了。”

“那你跟我扯这个有用吗?”雷狮满脸嫌弃,“你还不如跟我继续讲昨天的四川火锅,我当时还听得挺开心的。”

“???你们伦敦难道没有火锅店吗?”这位同学一脸震惊,“我靠我还以为全球各地都有唐人街。咱先别扯这个,我给你说魔镜肯定有我的原因——我知道校长把厄里斯魔镜藏哪儿了!是我表哥跟我讲的!他是现任学生会会长,可惜明年就要毕业了...”

雷狮下意识就张嘴想吹口哨,大腿上被安迷修忍无可忍掐了一把传来疼痛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目前还是在上课。扭头对自家小骑士甩过去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给他比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一直在听”的口型,雷狮转身又跟那人说:“在哪儿?”

“就...”那小伙子还很警惕的立起身来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听见一样小心翼翼,“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左边的第八个和第九个隔间被打通了,大家都以为是放杂物的,其实魔镜就在里面,还蒙着黑布!”

“你的意思是丹尼尔把魔镜放到坏掉的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幽灵的女厕所里面?”雷狮挑起单边眉毛,“嗨,果然还真是霍格沃茨史上最奇妙的校长。”

“所以才没人敢进去呗?”那兄弟耸耸肩笑,“再说这事还没多少人知道嘞,那镜子也是刚放到那厕所没多久!怎样雷大哥你要不要试着去看看?”

“...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姓雷。”雷狮皮笑肉不笑,很想用魔杖敲爆他的脑门,“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英国人。”

 

然而你也不怎么说起你自己的姓氏你个中二病贵族小少爷。

安迷修沉默地翻白眼,他决定放飞雷狮了。

 

 

 

“???对不起你能再说一遍吗???”

“反应别那么大安迷修,你不是打算放飞我吗,咋现在又不乐意了。”

“???心里话你是怎么听见的???”

雷狮用刀子将盘里的面包分割成小块,然后将叉子一把狠狠插进其中一块儿,银色餐具在那可怜的面包上晃悠震颤半天才停了动作,整张床桌似乎都跟着摇晃。他泰然若素地扭头,单手撑上脸以手指敲打脸侧,对着身边攥着一刀一叉马上就要上演激情家暴现场的安迷修挑眉勾着唇笑:“你在想点什么你认为我不知道吗?”

 

对面坐着的同学抬头瞅了瞅对面两个皮笑肉不笑对着的人,一边感叹着这场景似曾相识一边端起盘子右移十米。

远离纷争远离战场,珍爱生命远离安雷。

这是聪明的拉文克劳们想出来的标语。只能说简洁精辟到了一个境界,不愧是霍格沃茨学院里最聪明的孩子们。

 

“但...”安迷修狠狠的剜他一眼,四顾当下压低声音皱起眉,“但宵禁时间溜出去,被抓到了可能就会被记大过。”

“不被发现就好了,你是傻子吗安迷修。”雷狮嗤笑一声。

“你说的那么轻松,你知道夜巡的级长和——”安迷修义正辞严。

“你忘了我有隐身衣啊?”雷狮眉毛一抖只想打他。

安迷修的话到嘴边愣是被噎回去了,他一皱眉立起身来仔细思考三秒,随后迎着雷狮“你怕不是失了智”的眼神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

“我还给真忘了???”

 

“...我看你是跟我在霍格沃茨呆久了就忘记了我本身是个出身于万恶资本主义家庭的富家贵族少爷这件事实。”

雷狮冷笑。

 

 

 

八至九点的自习时间,一个小时对于老师布置的论文而言显得有些紧促。大家都在低头奋笔疾书,羽毛笔摇动的样子活像一群小鸟挥舞翅膀。但在雷狮的威压之下,安迷修竟然艰难地把两人份的魔药课论文写完了。安迷修长出口气立起身来伸懒腰的时候,向来因为自己过人的智慧而骄傲的拉文克劳们都对他投来了敬佩之至的目光。

雷狮的逼迫小声却清晰,身在隔壁桌的他们听的贼清楚。这位一小时没到撸完两篇论文的格兰芬多,真的,极其令人钦佩。

 

 

他们大概还没想到两年过后入院的格瑞天才以及嘉德罗斯小天才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冲击,他俩基本上不是算谁一小时内谁先把作业写完,他俩是根据一小时内谁写的论文字数多来定胜负的。

最后他俩在一学年之内积累起的论文纸能堆满两人的宿舍,那年秋冬的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休息室壁炉都没断过火,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冷着脸的银发男孩和满脸不爽的金发小孩就会抱着自己的废纸来到休息室,然后毫不留情地扔进去。

后来两人都嫌这种决斗方式烦且磨叽,嘉德罗斯就想找条更简单的较高下的方法。

 

然后他俩就被雷狮带上了魔咒决斗的不归路。

 

安迷修酝酿半天话语,然后向雷狮兴师问罪时。雷狮当时睨他一眼,轻飘飘地扔过去一句:“你急什么,咱俩不都直接真人PK了吗。你还担心我把后辈带坏了,这事儿你也有份啊安迷修学长。而且可别把这锅扣我脑袋上,就算没我提醒他俩迟早有一天也会自学成才的。”

当时安迷修就无语凝噎,最后选择闭嘴低头写两个人的论文。

 

 

这些都是后话,是属于三年级的两人的故事。

而现在的安迷修和雷狮都是一年级的新生巫师,他俩的故事还有很长可以讲,时间还多,不必着急着在现在一一具述。

 

但安迷修替雷狮写论文这件事,倒是真从现在开始的。

 

咳。

还没意识到自己悲惨未来的安迷修卷起两份论文,好好地系上了红色的丝带,字迹潦草内容草率的那份属于雷狮——他还没幼稚到用论文膈应雷狮,潦草的字迹是他全力模仿雷狮那种潇洒连笔的结果。至于内容,安迷修觉得自己模仿得还是蛮逼真的,完完全全就是雷狮的风格——前面抄一段改一点最后抄一段改一点,中间再插点一针见血的观点。

完全没有问题,甚至都找不到扣分点,起码能保证得个A。

雷狮都快睡着了,他把脑袋搁在安迷修侧肩,呼吸均匀缓慢的透过布料扑在皮肤上,温度颇高。安迷修侧脸过去看了看,谈在雷狮面前的果然不是课本,但也不是什么很适合雷狮看的东西。

《诗翁彼豆故事集》,安迷修还记得自己七岁第一次看到那个关于黑毛心脏的血腥暴力故事时,心情是多么惊骇。这些外白内黑的故事安迷修没什么兴趣,雷狮也不对它们感兴趣,估计是无聊得慌才会翻开这本书。

安迷修悄悄伸出手去给人把书关上,雷狮还是处于半梦不醒状态中,怕把人吵醒,安迷修的手连挪动一寸都尽量小心翼翼。

雷狮是在安迷修关上书的那一瞬醒过来的,不轻不重的啪嗒声让他睁开了眼。安迷修听见自己脖颈边传出低低的唔声,自家小少爷下意识地用鼻尖磨蹭动脉之上覆盖着的皮肤,吐息扑打带来些许瘙痒感。

 

“回神儿了回神儿了,论文都写完了。”

大力揉搓埋在自己肩膀上的黑发脑袋,安迷修拍了拍他的背脊。雷狮烦躁地呜噜着嗯嗯嗯三声,半梦不醒晃晃悠悠地立起身来,茫然地坐那儿眨眼。雷狮打哈欠的时候,安迷修能看见那两颗小小的尖牙,在晃悠的灯光下面显得钝钝的——只是假象,安迷修很清楚那两颗尖牙在气急的时候一口咬下能带来多明显的疼痛。

“那咱回宿舍?”

 

 

安迷修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雷狮埋头在他的箱子里翻翻找找。雷狮有一个龙皮的黑色小箱子,里面都是雷狮自己收拾的物件——说是收拾,实际上就是雷狮敷衍地随手抓起几把鬼东西扔进去,用以敷衍敷衍的——都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小东西,无用的或者有用的混在一起,每次想找点东西出来用都蛮艰难。

比如捏一下就能发出十分钟土拔鼠尖叫的小贝壳,或者那顶在对角巷买的见了人就絮絮叨叨不止废话贼多的高顶礼帽。

雷狮被吵得烦,皱着眉毛用胶带粗暴地把帽子那张闭不上的嘴给封了起来,然后随手扔给了安迷修。小骑士一把接过,跟可怜的呜呜着的帽子先生对视了三秒钟,心怀着同情之心,温柔地把它塞进了床底。

 

“我记得就放在——对,这儿。”

雷狮扯出了一长条东西,看起来似乎整个小箱子都装不下这一件衣服。挂在他手上的布料毛茸茸的,是很好看的棕黄色,和霍尔斯的羽毛一样色泽明润,比起隐身衣来更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安迷修欲言又止,就瞪着大小眼盯着那件衣服,困惑不解全写在脸上了。

雷狮嘁了一声,把那毛茸茸的内衬翻了过来,搭在手臂上。这下才像是书里写的那样,雷狮的半只胳膊消失在了空气里,像是什么东西一口咬断了小臂一样突兀:“不愧是德国乡下小子,那是内衬你个傻子。”

“...你能不能别把‘会做德国乡土料理’理解成‘这人是从乡下来的’。”安迷修无奈极了,“你这样很片面,虽说在来英国之前我的确在德国乡下。”

 

雷狮耸耸肩,扔过去一个“那不就得了”的眼神。

 

 

大号的隐身衣能勉强容纳两个孩子的身躯,但他俩需要挨得紧一点,这样垂下的布料才能把脚踝以下的小皮鞋给盖住。雷狮揽住了安迷修的肩膀,两个小家伙在宿舍里左右晃悠了了半天,对着镜子确认完全无误,没有透露身影的担忧之后,安迷修拉开了宿舍的大门。

小骑士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往外瞧,雷狮能感受到那颗棕色的脑袋在自己脖子边晃晃悠悠蹭来蹭去,很痒。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抬手就想把安迷修的头给推出去一点。

手伸到一半,安迷修还没来得及拦住自家少爷。

 

两个人就因为那突兀的细微喵声都停了动作。

 

“...桑达尔?”

雷狮小声嘀咕,用手肘戳了戳身边人的腰。安迷修颇为茫然地扭回头来,扭头四顾无果之后,被忍无可忍的雷狮一把握住了脑袋,强行按下。黑色的小猫姿态乖巧地蹲在地摊上,紫色的眼睛水汽氤氲,小小的软软的黑色耳朵立在头顶抖抖晃晃。安迷修按了按雷狮的肩膀,让翻着白眼的小少爷跟着他一起蹲下。

黑色的小家伙喵呜一声,前进两步用脸侧蹭着安迷修伸出的手指,软绒的皮毛让人舒心。旁边雷狮的眼神基本算得上是“很好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猫我记住你了”或者是“安迷修你还记得你今天早上说的那句话吗淦”。

安迷修表情复杂地抬起另一只手,尝试着去揉雷狮的脑袋。结局毫无疑问的是被人哼了声躲过,附赠了个嫌恶眼神。小骑士低头揉猫,心塞地思考,一山不容二虎这句真理应该是适用在所有猫科动物身上的。

 

“桑达尔怎么了,我们是要走了哦。”

安迷修压低声音,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小猫咪提问。雷狮对于这种幼稚的行为表示嫌弃,一边小声嘀咕着“你是小学生吗”这样的话,一边伸出手去抚摸自家小猫猫背后的软毛。

桑达尔应该是只混了血的英短,那四只长腿和纤细优美的身材简直就是英短胖猫猫里的叛徒,只有那身短短蓬松的毛发符合英短的特点。

安迷修悄悄扭头看了眼满脸嫌恶但依旧给猫顺毛的雷狮,那双紫色的眼睛比起猫咪的来要修长一些,但圆润的眼角弧度依旧把孩子尚小的年龄暴露得一干二净。安迷修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这两个家伙简直像得不一般。

 

雷狮的心情不太美丽,他尽量温柔地用手指挠了挠猫咪的下颔,被这小家伙扬着头颅呜噜呜噜,一副乖顺的样子给讨好得心情稍微愉快了一点。

虽说桑达尔有黑色的毛发和紫色的眼睛,但雷狮觉得这家伙更像安迷修的性格——um,除了正经古板以外,那种莫名其妙的温柔和好欺负简直不能再像了,被欺负急了那副发怒的样子也很像。

雷狮倒是觉得安迷修那只名字超蠢的猫头鹰脾气比较像自己,反正每次送完快递的霍尔斯用喙敲击安迷修脑袋的时候,雷狮都笑得畅快至极。

半个学年过去了,自己和安迷修的个子都拔高了点。那只小小的,像是棕色毛球一般的猫头鹰也伸展开了羽翼,半大不小的鸟儿现在拍打翅膀的时候也能卷起一点风流,雷狮甚至能在那双翼之上窥见一丝锋锐的线条。桑达尔倒是没怎么长,至少雷狮抱着它的时候,那份重量还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压迫感——爪子倒是长得贼快,雷狮基本上每周都能看见安迷修皱着眉捏着桑达尔的爪子和指甲剪。

 

“...回去睡吗?”

安迷修点了点猫咪的脑袋,问题得到了委委屈屈的否定喵呜。桑达尔立起半身,往安迷修膝盖上扒,喵喵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虽说安迷修古语言学得很好,但跨种族沟通对他来说还是难了点。

倒是雷狮接过了话头:“安迷修...可别把它带上,要是桑达尔在走廊上叫出声来我们就惨了。”

 

...所以你是怎么听出桑达尔想跟我们走的。

安迷修震惊。

 

震惊是震惊,安迷修还是能清楚明白跟着雷狮违反校规的时候,带着小小的猫咪绝对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雷狮做出的决定安迷修有义务去遵从,就算是胡闹,只要不触犯底线,安迷修还是能容忍他跟着他胡闹的。

更何况安迷修觉得这事似乎也蛮有趣的。

所以他握住了猫猫搭在自己膝盖上的小爪子,捏了捏它软软的肉垫。小骑士抱歉地垂下眉想要告诉它今天不行,桑达尔你先回去睡好了。

 

然后。

黑色的小猫不紧不慢地眨了眨眼睛,歪了脑袋抖着耳朵发出了疑惑的喵呜。

 

“...雷狮我做不到。”

“混蛋猫控骑士你还是快点去死吧。”

 

 

夜晚的霍格沃茨寂静无声,安迷修有很小心地放轻脚步声。

黑色的小猫从自己的斗篷下面冒出了小脑袋,跟随着行径步伐一抖一晃,安迷修能感觉到那尖尖的毛绒耳朵在自己下巴边抖抖蹭蹭的瘙痒感。斗篷内袋是个好东西,小小的猫咪放进去之后恰好能把脑袋露出来。虽说雷狮看着下巴边一个黑色小脑袋的安迷修,笑得前俯后仰,但安迷修也没办法。

太可爱了。安迷修微笑,用手指揉搓那软软的尖耳朵,小猫很乖地不出声,只是抖着耳朵权当回应。安迷修扭头瞅了眼雷狮,那双紫色的眼睛在光线昏暗的黑夜里散发着黯淡但实际存在的光芒。雷狮在扭头看窗外,安迷修只能透过那露出的些许眼角窥见月光的华彩。

 

也很好看。

安迷修低下头,捧着桑达尔的脑袋一阵揉搓。

 

“安迷修。”

雷狮突然出了声,小男孩的声音被压得极低。身边的人停了脚步,安迷修差点就没刹住脚步把隐身衣给扯长些许。他滞了脚步抬头望去,被雷狮眼里的警觉给刺得一颤。两人细微的脚步声消失过后,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三个呼吸声仍在响彻,安迷修皱着眉聆听这片死寂。

最终,小骑士在无声的角落发觉到了他人的脚步声。

 

“我看你是沉迷猫猫无心违规了——跟我来,傻子。”

雷狮啧了一声小声抱怨,他一把拉过安迷修的手,扯着自家骑士拐过这个转角。

突然增大的脚步声让安迷修眉毛一皱,他听见另一个脚步声在半秒停顿之后也随之增大。但雷狮的决定没错,他们要去桃金娘的盥洗室,从这里到那里就只有这条路能走。

所以雷狮是打算拉着他跟那个家伙绕圈圈。

 

或者用一些小小的障眼法。

 

 

 

“雷狮,我真是想打死几分钟前那个很信任你的我。”

“打啊,要不你就打我,我无所谓的我随便的。”

安迷修闭了嘴,认命地咬着牙把雷狮桎梏在自己和衣柜壁之间,他听见自家少爷压着声音悄悄地笑,就在自己耳边,距离把笑声放得极大,安迷修几乎都能辨认出他声音末尾因为奔跑而颤出的气音。

太乱来了这个混蛋。安迷修泄气一般把头埋在雷狮肩膀边,听着那个苍老而神经质的脚步逐渐接近。

“为什么今天不是级长守夜...”安迷修低声抱怨。

“我觉得那位应该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雷狮表示赞同附议,“没想到咱们正义公正的骑士也会打这些小主意啊。”

安迷修面无表情地回应:“那也是你给我带的。”

 

桑达尔用爪子悄咪咪地挠了挠雷狮的衬衫,软软的肉垫拍在胸口像是要发出啪叽声,猫猫像是要跟着安迷修谴责自家主人一样,抖着纤细的胡须睁着双眼跟雷狮对视。

小黑猫从安迷修的衣服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两人极近的距离让小家伙趴在雷狮胸口的行为变得轻而易举。雷狮嗤笑一声,抬手戳了戳桑达尔的鼻尖儿。安迷修沉默地又往里缩进了一点,跪立姿势维持久了会比较酸麻,两人头顶上悬着的衣服晃晃悠悠,声响细微而隐秘。就算安迷修再尽力也只能把两人占据的空间缩小到半个衣柜,这个事实的意义再明显不过了。

衣柜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安迷修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被发现,我们俩】

安迷修不敢开口了,缓慢地对雷狮描摹了几遍清晰的口型。雷狮挑挑眉,眼里明写着“你担心个屁被发现又不会杀了你”这样很过分的话语,安迷修气得耳根红了一片,面无表情地再次贴紧了一点。雷狮皱了眉,想说点什么,但又被柜门外停下来的脚步声给逼着闭了嘴。

桑达尔委屈地扭动身躯,因为两个主人骤然贴近的距离而最不好受的是它,然而桑达尔能怎么办,它只是只小猫咪。

安迷修闭了眼睛,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让他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咱俩是什么姿势?闭上眼睛之后一切都变得灰暗,就连那两双猫的眼睛都不再发光了。安迷修开始胡思乱想,他尽力秉着呼吸。他的脸埋在雷狮脑袋的左上方,稍微低一点脸侧就能碰到他蓬松狂乱的黑色头发,雷狮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边,痒得像是猫的爪子在抓挠。雷狮靠墙坐在衣柜边,两腿很乖地合拢并起,抵着安迷修的腿屈膝弓着。

安迷修觉得自己跪立在雷狮身上的姿势真是奇怪至极,更别说他们俩现在基本算得上是零距离解除。伯爵先生要是知道了会打爆他的吧——或者是把他俩捆在一块儿一起打爆。所以说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雷狮大半夜出来违反校规呢,这左看右看都完全不符合自己跟在雷狮身边的初衷啊。

 

今后还会有更多,不要慌不要忙。

请坦然面对。

 

局势僵持了半分钟。

打破紧张气氛的是桑达尔。

安迷修感觉到怀里的小毛团带着灼热的温度移动了位置,于是他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视线的是雷狮同样泛出疑惑的眼睛,紫色的华光在长久的黑暗之中绽放开来的样子美得像是花园中缓慢盛开来的紫罗兰。安迷修没来得及看上太久,因为小小的黑猫颤着爪子,从两人的胸口爬到了肩膀上,一步一步踏得都很稳。

柔软的触感从脸侧掠过的时候安迷修大脑放空了,黑色的小猫落地的时候轻盈得毫无声息,安迷修下意识想要转身。

 

但雷狮一把抱住了这人的腰。

这个行为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两位小巫师现在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互相搂着,蜷缩在衣柜的角落,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

 

安迷修觉得这下事情大发了。

他只能疯狂默记骑士守则校规校纪以及默哼德意志之歌,这样才能让心脏跳得不那么夸张。但令人欣慰的是,他听见雷狮的心跳声也随自己的节奏变得逐渐跳跃欢快——虽然安迷修不能确定这阵心跳的来源是因为外面有个死老头的紧张还是和他一样,但这足以把自己很突兀的心跳声给糊弄过去。

雷狮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他,把有点乱的呼吸吐在安迷修的脖子边。他看不见雷狮的表情,只能面对漆黑的柜壁。

 

...其实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安迷修突然心说,大彻大悟。

 

 

守门人是个有点神经质的老人,对于出生于巫师世家还有极强魔法天赋的小巫师们向来不太友善——所以理所当然的,雷狮这个性格这个能力,不知道被他暗中观察了多久了。安迷修估摸着要不是自己把雷狮时刻绑着,守门人估计早就花样挑刺儿挑出花来了。

两个孩子悄悄咪咪又缩紧了一点,竭尽全力装做自己不存在。安迷修看不见桑达尔在干嘛,也没法开口问能看见的雷狮,憋气憋的难受又憋屈。然而实际上雷狮也看不见什么,安迷修的围巾把他的视线遮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一呼吸就能闻到安迷修身上那种介乎于墨水和铁锈之间的气味。

雷狮深呼吸,透过缝隙望过去。

小小的黑猫姿势优雅地蹦跶到了安迷修脚边,另一扇柜门前,用小小的爪子慢慢推着柜门,发出幼嫩的喵呜。

 

然后雷狮就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个守门人拉开柜门,瞅见小猫,哇了一声一脸惊喜把自家桑达尔抱出去,一阵亲亲抱抱念着小宝贝儿之类恶心的称呼。

安迷修现在的脸都能做表情包了。

 

难道霍格沃茨里都是死猫控吗。

雷狮心死。

 

守门人沉迷撸猫,无心往里看,安迷修觉得雷狮憋笑憋得浑身都在抖,他只能面无表情把这混蛋抱紧了点以防雷狮一抽筋声响大了。

有种东西叫做美喵计,听着身后桑达尔极其尽力的甜腻喵喵喵和某个老大爷被萌得七荤八素的哼哼声,安迷修心说这猫真是随了它主子。

两个小戏精。

 

雷狮抖着肩膀无声笑,鼻尖蹭着安迷修脸侧。

【回去给它买猫粮】

 

 

桃金娘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平直发和厚厚的眼镜沉闷感十足——虽说她从抽水马桶里跟条蛇一样冲出来的时候,安迷修吓得一颤。雷狮开口想要嘲笑自家怂逼小骑士,结果对面那幽灵姑娘抬眼一看,诶对面两个帅哥诶,就颇为兴奋的飘飞过来,速度比光轮两千一还要快。

女孩的咯咯笑声魔性得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然而雷狮只是皱着眉毛下意识退了一步,这自负却又自卑的幽灵姑娘就又变了脸色。安迷修听着她絮絮叨叨自怨自艾捂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又抬头瞅了眼蓄势待发的坏掉水龙头,当时就笑容绽放上去一阵完全发自内心的赞美夸奖。

雷狮就双手包怀,乐呵呵地瞅着安迷修费力且尴尬地讨好幽灵女孩,草率地打了个招呼就推开了隔间的门。

 

安迷修用余光瞥了一眼那面镜子,只来得及窥见一丝阳光的痕迹。

...果然神奇啊。

 

雷狮推门出来的时候,安迷修才刚刚把女孩哄得笑出来。

目送着那位拉文克劳的幽灵姑娘挥着手钻进厕所里,安迷修表情复杂地挥了挥手。雷狮吹了声口哨,把手臂搁在安迷修肩膀上,似笑非笑地问他:“被烦死人的小幽灵缠上的感觉怎样。”

“我身边已经有缠死人的小幽灵了。”安迷修冷静回复,“你在那镜子里看见了啥。”

“大海啊。”雷狮言简意赅,“大海,帆船。”

“哇那还真酷啊。”安迷修用小学生朗诵的语调面无表情回答,“然后你带着杰克先生的头巾站在船头,指着远方说那是我要征服的地方?”

“屁。我带的是船长帽,比头巾还酷。”

雷狮伸手在安迷修脑袋上比划了下:“嗯...我估计在你脑袋上的话,会被呆毛给撑起来。”

 

“我的呆毛只是呆毛,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安迷修礼貌祥和地回应。

 

“你去看看吗。”

雷狮用的是陈述句语气,没带什么礼貌的询问味道,安迷修开口想要拒绝,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脱口,就被雷狮提着衣领一起进了小隔间。

厕所的隔间比起衣柜来还是要宽上不少,但两个男孩挤在一间女厕所里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大半夜的,安迷修都能听见窗外猫头鹰的咕咕咕声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回响着的只有几乎快要具象化的“I want to sleep”,他甚至觉得这句话都快成拟声台词围绕在自己身边了。

 

“睁眼睁眼,看了就让你回去睡觉。”

雷狮把手伸过来,撑开他的眼皮。

“...我看见的东西你又看不见。”安迷修嗯嗯嗯了几声,认命地睁开眼睛,“这么好奇干m——啊。”

 

安迷修最后的语气词在空气里三转四回,想要上扬却又落下,弯弯绕绕最后低落成了个表达惊奇的平淡字母。

啊。

小骑士睁大了睡意朦胧的眼睛。

 

那是白金色的宫殿,雪白色的花瓣从头顶纷落而下,穹顶上的壁画描绘着不知朝代的神话故事,天使的衣物是仿若要飘扬出来的轻薄金色,女神像左手紧握长剑右手端着天平,紧闭的眉宇线条柔软温润得像是春天起伏的山脊线条。

镜中的棕发男人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安迷修能在那种眼神之中读出逝去故人的身影——但更为强大稳重,那令人心醉的绿色要浓郁饱满上千百倍,以至于紫色映入其中之时,他能将暴虐肆意的狂雷融化成美丽的钻石。盔甲光泽坚硬,如同映照万丈阳光一般将冰冷的金属润染上了温暖的色泽,安迷修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镜中的那人也对着他伸出手来。那是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薄茧和修剪良好的指甲大概是为了握住剑柄。

指尖触碰到一起了。

 

我/他笑了。

安迷修意识到这一点,在那朵花绽放开来的时候。

 

对谁呢。

 

 

 

“所以说你昨晚上到底是看见啥了。”

第二天,忍了一上午的雷狮,终于在午餐时间忍无可忍地拍桌而起,对着甚至现在脸上都还挂着笑容的自家小骑士发问:“你他妈昨天回来的路上一直都是这幅傻逼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女神表白成功了。”

棕发的小狮子很明显还处于一种恍惚状态,茫然地盯着对面人三秒过后,才后知后觉哦了一声,用叉子叉起某块面包,往奶油上草率地一抹。

然后雷狮就猝不及防被投喂了块面包。

嚼吧嚼吧三秒,他把这块东西给咽下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探身过去往安迷修脑袋上敲了三下:“说话,发声。”

 

“嗯...很难形容。”

安迷修咬了咬坚硬的银质叉子,他看向雷狮的眼睛,那抹紫大概会成为他这辈子最为熟悉的颜色。

“大概是我想要成为的样子,以及我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展现出来了吧。”

 


 

厄里斯魔镜,它能让你看见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愿望。

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甚至为他们看见的东西而痴迷。

 

与其相反,有些聪明的孩子会找到自己内心的渴求之物,并下定决心倾其一生追求。

 

至少安迷修和雷狮已经知道了。

自己用眼睛看见的东西。


 

———fin———

 

雷狮其实有看见安迷修在他那条贼船上。

“...但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于是就没说出来

要努力加油啊安迷修少年x

 

水极了水极了 自暴自弃 太忙了碰到电脑的时间好短啊 我手速又慢(...(还花时间去沉迷了会意大利男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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